弓也

魔术师篇·完璧归土

那天，我和魔术师在纽约 

繁华中静谧的林荫边，大都会博物馆的窗沿 

那些金子做的书皮，镶嵌紫水晶和祖母绿 

中间竖着对称的十字之心 

 

穿过这个，昏暗的、布满中世纪遗物的领域

路过抱着婴儿的温柔圣母像 

我和魔术师并肩走着 一起来到了 

古希腊与古罗马的展厅 

 

那个垂老的卖菜老妪 满脸皱纹 佝偻身躯 

仿佛是一位亲切的邻居 

定格在洁白的大理石里 

 

“哦！高等教育！”我忽然喊到 

“高雅的艺术，还不是依附着泥土，生长而出！

“我真希望，有个伟大而高尚的圣人来告诉世人

“让他们不再盲目崇拜高等教育的迷信！”

 

魔术师微微笑着，打量着我 

他明媚的棕色眼眸，就好像黑曜石在闪光 

他环顾自周，将手伸向一旁的玻璃柜 

里面安放着一个珍贵无比，嵌满宝石的金杯 

灵巧的手只那么轻轻一晃 玻璃后的圣杯竟无影无踪 

 

“亲爱的朋友，你都干了些什么——”

魔术师微笑着示意我别慌张，然后向我展开了他长长的红色大衣 

内里的柔软黑羊毛中，那只金杯正静静的躺在那儿 

 

他的施展魔法是如此之快， 以至于敏感的机器都始料未及 

哦——或许，他身上带有的，那危险而奇异的电流

又触发了让机器失灵的奇妙能力？ 

 

“哦，亲爱的，放心，正直的你可轮不到当我的同伙。” 

他神秘地微笑着，一边将金杯小心翼翼地放在

丑陋干瘪 买菜老妪的长裙下 

恍宛如奉献给一位纯洁的圣女 

 

随后，魔术师庄重地垂下头，用修长的手指

在他的胸口划上一个十字，说道：阿门

 

然后，魔术师匆匆拉着我的手，离开了端庄而严肃的博物馆 

当我们刚离开大门的时候，连胸口的闪亮粘纸门票都来不及撕下—— 

整个博物馆开始骚乱，被高声喊叫出的英文、游客的喧嚣、保安匆匆的脚步声，随后——

刺耳的警笛开始响彻在纽约，静谧的林荫边 

就好像一个突如其来的恶作剧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