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也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昨日,我看见一车正当壮年、待宰杀的猪。我想,如此聪明的动物,与人相同,可以感受到快乐、难过、绝望与疼痛。有古话说过,动物若被宰杀,临死前发出的声音会非常恐怖。

我知道,此言非虚。

儿时,那条充满腌制榨菜味儿的小河上,坐落着一个不怎么干净的屠宰场。我并不理解那凄凉凌厉的哀嚎是那些粉红色、懒慵慵的猪们发出的濒死大合唱。幼小的我,很长时间一直以为,那是附近工厂中的大型机械和水蒸气发出的钢铁高音之歌。想必,这种恐怖又宛如大型水壶烧开所发出的高声部鸣叫,那是意识到命运的猪的绝望。

于是我想,不知如今,人们杀死猪的方法是否温柔了一些,好让它们在无知的睡梦中陷入永眠?

我又不禁猜想——在“幸福”中不知不觉被屠宰的猪,是否也因为没有经历过绝望的深渊而更加甜蜜可口?因为,古人又说过,嘶喊恐怖声音的动物,它们的血会产生奇妙的变化,生饮宛如服毒。

又,我望着,昨日的那车胖嘟嘟、被人们照顾地很好的猪,想起某个历史上的故事:有一位忠贞的烈士被敌人砍下头颅以后,身躯佁然不动,从脖颈处冲出一道血,绽放出白色的光。


弓也《杀死一只粉色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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